首页  »  情色小说 » 另类激情

兄弟姐妹(一零一)~(一一四)(完)

版主留言clt2014(2015-5-25 16:19): 请仔细阅读版规【色城◇收集&藏书馆】总版规并按要求于三日(淫色淫色4567Q.COM)内修改格式并pm版主审核评分,否则删帖。 (一零一)

「哈哈哈哈,沒想到一向守身如玉的參謀長也耐不住寂寞了。」馬洪儒笑著說:「你來你來。」

「我不習慣當著別人的面干(淫色淫色WWW.4567q.c0m)。」呂清從馬洪儒的手裡接過了凌秀容,抓著她最後的繩子,拖著她向樓道裡走。

「到底是書生,肏女人還這麼講究。」馬洪儒下流地笑道。

凌秀容仍然拚命掙扎著,但看上去清瘦的呂清力氣卻很大,見凌秀容一再掙扎,便把她攔腰抱起,夾在腋下,走進了那間沒有窗戶的辦公室。

「妳不要再作無謂的反抗,我是受過特務訓練的人,就算解開妳的繩子,妳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我把妳帶到這裡來,只是為了讓妳死之前不要再受那些淫棍的凌辱。」呂清取出她嘴裡的布,低聲說道。

凌秀容沒想到呂清竟會說這樣的話,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她還是停止了反抗。

她知道自己這次恐怕真的沒有了活的希望,但如果能夠少受些污辱,對她來說也算是很幸運的事了。

呂清把秀容平放在桌子上,自己站桌邊,輕輕地撫摸著凌秀容的臉。

「一丘之貉。」

「不。老實說我和他們不太一樣。我是個生活很嚴謹的人,在台灣,我有妻子和兩個孩子,我的妻子很年輕,很漂亮,是個大家閨秀,我很愛她們,所以,雖然身處雲州,混跡於一群山賊草寇之中,我卻從沒有作過對不起我妻子的事,即便是抓來的那些女共匪,我也沒有碰過她們一下。」

「那你這是幹什麼?」呂清的手已經滑動了秀容的胸前,很仔細地撫摸著她的乳房。

「妳不一樣,早在那些談判的時候,我就對妳印象深刻,後來,妳我在暗中的效量,更讓我對妳無比佩服。

俗話說得好,英雄異惜英雄,一個英雄最好的知己,就是他的對手。

作為對手,我欣賞妳的智慧,作為男人,我欣賞妳的美麗,我把妳當作情人,雖然這樣會對不起我的妻子。」 她並不指望逃脫再一次污辱。

但她的身體卻告訴她,撫摸著自己的那雙手,的確不像馬洪儒和他的手下,那裡面沒有任何污辱的成分,有的只是愛意和欣賞。

「你怎麼能肯定,我也會把你當作情人對待?」

「我不知道,但妳是唯一一個值得我對不起自己妻子的女人。」他繼續愛撫著秀容的身體: 「現在,對於妳我來說,都已經是生命的最後時刻,作為一個男人,能這樣欣賞一個女人是一種幸福,而作為一個女人,能夠被男人欣賞應該也是一件很榮幸的事。」

凌秀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也曾被一個男人欣賞過,那個男人還同她有過幾十夜美好的夫妻生活,但他犧牲了。

還有其他的異性欣賞過她,雖然他們並沒有告訴她,但她從他們悄悄從背後看她的目光能夠感覺到。

不過,被一個對手和死敵當作情人來欣賞,她卻感覺怪怪的,她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憤怒,但她卻沒有掙扎,只任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的手撫摸著赤裸的全身。

那雙手的撫摸確實不是象馬洪儒和他的其他手下那樣,給人以恥辱的感覺,她感覺得到,那撫摸真的不帶有任何污辱的成分,如果他不是自己的敵人,她真的願意讓他對自己作任何事。

他抱起她的雙腳,腳上的鞋襪已經在強姦前被馬洪儒扒掉了,纖細的雙腳象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一樣嬌嫩,只是那腳底上沾著一層被強姦時踩上的塵土。

「我妻子的腳也是這麼瘦,也是這麼細嫩,她應該是完美的,應該一塵不染。」他用西裝的袖子把那塵土擦去,她的腳癢得不時蜷起。

見袖子擦不淨,他把那腳丫兒捧著跟前,用舌頭替她舔淨。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很變態,但聽一個對手象撈家常一樣把自己同他的妻子作比較,總是感覺怪怪的。

那手漸漸開始撫摸她的大腿內側,她開始感覺到一點兒緊張。

她的腿是那麼美,既不太肥,也不太瘦,成熟得剛剛彌補了中間那自然的腿縫,圓圓的陰阜上生著不算濃密的陰毛,恰到好處地遮擋著隱約可見的蚌肉,唯一遺憾的便是那陰毛上一團難看的精液。

他掏出一塊一塵不染的手帕,輕輕把那團污跡擦去。

「我可不想讓髒東西破壞了這樣的藝術品。」他說著,輕輕去分開她的腿。

凌秀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抗拒,順從地把雙腿分開,把所有的秘密都展現在這個男人面前。

他很仔細地把同周圍的皮膚一樣白晰的陰唇上沾著的污跡擦去,又用手指分開重重門戶,用裹著手帕的手指從生殖道伸進去,把裡面也擦乾淨。

手絹乾澀的感覺很不舒服,但不管為了什麼,她還是願意讓那裡不再有代表著恥辱的污物。

她聽任這個男人觀賞著自己的要害,聽任他撫摸著自己潔白的屁股,觸摸自己的肛門和陰戶。

她感到那個男人的呼吸變得粗重,自己也因此而更加緊張起來,身上泛起一層細細的汗珠。

「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就不要再侵犯我。」此時此刻,她的話才更像個女人。

「不,我不會。

愛一個女人不一定非要同她上床,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他說道。

他把手從她的陰部收回來,彷彿猶豫了很久才說:「現在的形勢,妳看得清,我也看得清。

我們敗了,敗得很慘。

妳們的人也許很快就要攻進來了,不過,敗在妳的手裡,我輸得心服口服。」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被自己的敵人所敬佩,是件很讓人激動與自豪的事,她的眼淚悄悄地流了出來。

「作為一個欣賞妳的美麗與智慧的男人,我希望妳能活下去,享受妳們的成果。

但作為軍人, 我不能把妳留給共產黨。

妳太有才幹了,一個人可以頂一個師,如果共產黨裡的女人都像妳這樣,三民主義用什麼實現?」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並不打算他能對自己發善心。

「你的三民主義早已偏離了中山先生的道路,怎麼可能實現呢?」

「妳們有妳們的看法,我們有我們的看法,辯論是沒有意義的,一切讓歷史來評價吧。

現在該談談我們自己的了。」

「談什麼?」

「妳我的前途。

妳也知道,我們是敵人,在這種時候,我是不能放妳逃生的。」

「我知道。」

「妳不怕嗎?」問完了,他又有些後悔,她的行動已經說明一切。

「不,我怕,我怕死,也害怕受辱,但作為一個共產黨員,我的責任不允許我逃避。」

「是啊,妳我是彼此彼此。不要怪我心狠,除了接受訓練的時候,我本人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下過毒手。我不希望殺死妳,但我人責任不允許我放過妳的性命。妳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但也只有妳值得我親自動手。」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輕輕蓋在她的身上:「雖然..我不得不殺妳,但我也不願意再讓其他的男人看到妳的身體,希望妳能接受我的好意。」

然後又解下自己的領蓋,輕輕繫在她的腰間,把領帶寬大的一端放在她的兩腿間,仔細遮住她的生殖器和肛門,然後用手把她分開的雙腿合攏起來。

這樣的好意她接受了,緊緊夾住了自己的腿。

「妳希望我用什麼辦法?巴頓將軍有句名言,說是一個軍人應該被最後一場戰爭的最後一顆子彈打死,但是他自己卻沒有這個幸運。」他拔出自己的左輪手槍,對準了她的額頭。

她睜著大大的淚眼看著那槍口,沒有一絲畏懼。

然而他猶豫了很長時間,卻還是把槍放回在了桌子上: 「不,我不能破壞這樣美麗的藝術品。應該找個更好的辦法。」

他又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她感到了窒息,臉頰脹得通紅,雙腿也不由自主地蹬踢起來。

他再次放開了手,搖了搖頭:「不行,這樣死,妳的臉會很難看。」

她拚命地呼吸著,臉上漸漸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呂清來到她的頭邊,一手抱住她的頭頂,另一手抓住了她的下巴,她知道對方要怎樣殺害自己,她也知道,此時此刻,這是讓她死時仍保持美麗的最好辦法。

外面響起了槍聲,凌秀容開始拚命掙扎起來,並開始大聲喊叫。

「不要動,我知道妳不甘心。

眼看勝利到手,而自己卻要死去,誰都會很不甘心,但反抗是沒有用的,妳只能接受現實。

如果妳想死得好看一點兒,就不要再掙扎喊叫。

他們來不及救妳的。」他用力抱住她的頭,讓她的後背靠在自己的懷裡,雖然她只能靠細長的脖子與一個有力的男人對抗,但她還是拚命地掙扎喊叫。

在一陣猶豫之後,呂清終於把秀容的頭用力扭了一下,脖子的轉動瞬間超過了極限,骨節發出「卡」的一聲輕響。

凌秀容終於不再掙扎,軟軟地靠在呂清的懷中,身體身體開始輕微的振顫。

他緊緊抱著她的頭,看著她性感地蹬腿,直到她不再動為止。

他把她放回桌上,摟著她的頭,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彷彿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睜得大大,靜靜地看著他,瞳孔已經開始放大,使那雙眼睛顯得深邃迷離。

他輕輕用手去合上她的眼睛,她卻又重新睜開了。

「我不信神,也不相信人死了有魂靈,但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有靈魂,我希望那是妳的。

槍聲已經停止了,他們很快就要找到這裡來。

這勝利中有妳的功勞,妳應該為此而感到驕傲,妳完全可以瞑目了。」他再次嘗試著閉上她的眼睛,這一次他成功了。

「看來這世界上真的有靈魂,妳一路走好吧。」 呂清放下抱在懷中的那顆美麗的頭,輕輕用手把她凌亂的頭髮理得盡量整齊。

他把剛才因為掙扎而掉落在桌邊的西裝重新蓋在秀容的身上,又抱著雙腿把她的下體抬離桌面,用破報紙把她彌留之跡排在自己下體和桌子上的尿液擦淨,看見她的肛門變得鬆弛,怕她自己的排泄物污染了身體,便把那塊手絹小心地塞進去,這才把她重新放在桌子上,併攏雙腿,緊緊夾住那條一端已經濕透的領帶,他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他彎腰去拾被秀容碰落在地上的手槍,不小心碰到了椅子,發出「光」的一聲響,接著便聽到了樓道裡的腳步聲向這裡走來,於是,他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 凌秀容是在雲州剿匪中犧牲的最後一位軍警,也是犧牲得最壯烈的一個,政府第一時刻便授予了她革命烈士稱號。

在經過了激烈討論,並得到上級的批准之後,呂清的手槍被佩帶在了秀容的身上,當這個決定由於志超通知給呂清的時候,他止不住流了淚。

作為一個大特務和土匪的首犯,呂清最後還是被槍斃了,他也還算從容,到底保持了一個真正軍人的風度。

秀容出殯那天,雲州城萬人空巷,為這位英勇的女偵察科長送行,連鳳裡的百姓也從百里之外趕到墓地祭拜。

*********************************************************************

聽著於志超的講述,元奎淚如雨下,她一手拉著妻子的手,一手拉著吳鳳枝,情真意切地說: 「志超,鳳枝,咱們復仇隊的老兄弟、老姐妹裡,就剩下咱們三個了。

戰友們用命換來了好日(淫色淫色4567Q.COM)子,咱們可要好好活著,得對得起他們呀!」

「對!要好好活著,要建設咱們的新國家!」

「咱們拿出打仗時的拚命精神來,一定要把國家建設好,讓死去的兄弟姐妹們放心!」 三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暗暗下定了決心。

(一零二)

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人,最知道生命的珍貴,元奎、於志超和吳鳳枝一邊奮不顧身地投入國家的建設中,一邊盡情地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戰爭期間結下的友誼最牢固,因此,三個老戰友的關係自然也最為密切。

鳳枝現在還是孤身一人,住在軍分區的單身宿舍裡,志超怕她一個人冷清,就經常把她叫到家裡來吃晚飯,順便聊聊各自的生活和工作。

這天,鳳枝又來到元奎家,她一邊和志超在廚房裡忙活,一邊聊天。

志超道:「鳳枝,妳也老大不小的了,應該成了家了。」 鳳枝紅著臉笑笑,但沉默著,沒有說話。

「還在想著他呢?他是個好樣的,可是他犧牲了,去者去矣,活著的人總還要生活呀!」志超說的是原來鳳枝的未婚夫,他還未及結婚就壯烈犧牲了。

「不,不是因為他。

打仗嘛,總會有犧牲的,我們有約在先,無論誰先走了,另一個都要好好活下去。」

「這就對了,那妳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我只是..」

「還沒有看上眼的?」 鳳枝沒有說話。

「我聽說政治部那個王主任一天到晚往妳那兒跑,全機關的人都知道他在追妳,妳就沒什麼想法?」

「妳是說王清平?他也配!」鳳枝厭惡地說道。

「怎麼?他不是挺不錯的嗎?人家可是正宗的大學畢業,是咱們軍分區第一把筆桿子,人也長得挺不錯的。」

「我看不慣他那個德行!除了在報紙上替自己胡吹,就是削尖了腦袋想著往上爬。

我最看不上他那樣的人。」

「這倒也是,他那個人,是有點那個!人嗎,是得厚道點兒。

不過,軍分區這麼大,妳就沒有一個能看上眼的?」 鳳枝還是沒有回答。

「也是,妳現在已經是局長了,比妳職位高的早都結婚了,和妳歲數差不多的,又沒有妳這麼好條件的。

唉,誰讓妳是個大局長呢。

要不我在公安局給妳找一個?」

「怎麼?真想給我當媒婆呀?志超姐,妳還是別替我操(淫色淫色4567q.c0M)心了,妳只要把元奎哥侍候好了就行了。」

「我這個當姐姐的,哪能光顧自己快活,忘了自己的姐妹呀?!」說到快活兩個字,志超的臉騰地紅了。

「什麼快活?妳和元奎哥那個..快活不?」鳳枝半真半假地問,雖然她還是個姑娘,但畢竟也已經二十好幾了,那種事不想也想。

「什麼這個那個的?」

「還能有什麼那個?」

「妳一個大姑娘家,問這種事不害臊!」志超的臉更紅了,一想到元奎給她的快樂,就覺著自己的兩腿間濕了一大片。

「害什麼臊哇,我也這麼個年紀了,總要嫁人的嘛,早晚還不是要有那麼一回嗎?」鳳枝好像滿不在乎地說道,臉卻也是紅的。

「厚臉皮,到時候我一定要給妳找個幹那事兒厲害的?到了晚上,讓他好好折騰妳。」

「幹哪個事兒啊?妳告訴告訴我。」

「這還用問?妳早晚得知道。」

「不用說我也知道,不過,那妳怎麼知道哪一個幹那個事兒厲害呀?」

「妳這個壞丫頭!」志超被問住了,看著壞笑的鳳枝,她脹紅著臉半嗔著狠狠在她屁股上打了幾巴掌。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王清平還是像往常一樣有事沒事到機要局來一趟,鳳枝也依舊對他不理不睬,其實鳳枝的心中早有人了。

鳳枝看上的是駐雲州工程部隊的總工程師,名叫彭遠達,鳳枝是在軍分區一次聯歡會上跳舞的時候認識他的。

彭遠達是個歸國華僑,在國外獲得過土木工程專業的博士。

他比鳳枝大了近十歲,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每每開口,總是條理清晰,頭頭是道,充滿了智慧,所以鳳枝第一次看見他,就在心裡愛上他了。

只是女孩子家,這種事畢竟只能放在心裡,這讓鳳枝感到十分矛盾,於是,她下班後便時常去工程隊附近轉悠,想要同彭遠達有個什麼偶遇之類的機會,可等看見彭遠達的時候,卻又鼓不起勇氣。

志超是個細心人,通過查顏觀色,她感到鳳枝的心一定是被什麼人佔住了,只是怎麼問,她也不肯說。

於是,於志超利用自己作公安局長的優勢,細心觀察,終於發現了鳳枝的秘密。

經過認真考查,志超感到彭遠達這個人還真的不錯,回來向元奎說了,元奎也知道彭遠達,所以也挺高興。

於志超和吳鳳枝是軍分區的兩朵花兒,不過鳳枝這朵花老那麼形單影隻的也不是個事兒不是, 元奎和志超便充當起了紅娘。

先讓於志超去找吳鳳枝,元奎則準備等鳳枝說了實話再去找彭遠達。

鳳枝一聽於志超提到彭遠達,臉立刻就脹紅了,急忙否認。

志超道:「婚姻大事可是妳一輩子的事兒,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兒。

咱們是老姐妹,老戰友,如果妳對彭遠達真有想法,大姐當仁不讓去替妳撮合,要是妳不說實話,等人叫別的女孩子搶去了,妳哭也來不及。」

鳳枝還要否認,志超把臉一沉,裝作生氣的樣子:「鳳枝,我可老實告訴妳,這是妳自己的事兒,要是不想讓我管,我掉頭就走,以後可別怨我。」

鳳枝一看志超真的生了氣,慌忙伸手把志超拉住:「志超姐,別生氣,別生氣嘛,這八字還沒一撇兒呢,再說,他還記不記得我都不知道呢。」

「敢情是單相思啊!」

「可別給別人說啊,要是人家沒這個意思,多沒臉呢!」

「我明白了,這事兒不能讓女方去說,放心,把這事交給大姐,憑妳這麼漂亮的姑娘,還怕他不答應。」

「別說是我看上他了。」

「我知道,我先叫妳元奎哥去探探口風,再回來告訴妳。」

「志超姐妳真好。」

「要是事成了,拿什麼謝我?」

「請妳們兩個去吃聚珍樓。」

「說好了,不許反悔!」

「我什麼時候反悔過?」 元奎得著確切消息,便派司機開著自己的車去請彭遠達。

彭遠達認識元奎,雲州當兵的,哪個沒見過自己的司令員呢?不過,他可沒想到司令員會單獨召見,忐忑不安地坐上車,一路直奔軍分區大院。

「司令員,您找我有事?」彭遠達一進來,就有些侷促地問道。

元奎叫遠達坐下,又叫警衛員出去,只留下自己和遠達,這才走過來同他坐在同一張沙發上: 「彭總。」

「哎喲,司令員,您可別這麼叫,我擔當不起,您就叫我名字吧。」

「那好,我叫你遠達吧。

怎麼樣,工作還好嗎?在雲州過得習慣嗎?」

「好好,一切都挺好的。」

「我聽說你是從國外回來的?」

「是。」

「沒把家屬一齊帶來嗎?」 彭遠達一聽,眼圈便有些發紅。

「怎麼?出了什麼事了?」 彭遠達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哎呀,是我不該問。」

「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

「那是我勾起你的傷心事了,實在對不起。

方不方便對我說說?」

「我在美國的時候,曾經娶了一個妻子,還生了一兒一女。

我很愛她們,她們也很愛我。

聽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消息的時候,我和好多海外遊子一樣,想要回來建設自己的祖國。

可是,美國和國民黨反動派極力阻撓。

他們起先是向我許諾優厚的待遇,見我不動心,他們又威脅我,藉故拘留我,把我關進看守所,一關就是兩個月。

放出來以後,我還是信念不改。

這些混蛋就又用暴力威脅我,給我寄匕首,寄子彈,派人向我的住處打黑槍。

我仍然不為所動,他們竟然製造車禍,我僥倖撿了一條命,可我的妻子和兒女都,都..」彭遠達痛哭了起來。

「這些個畜生!」元奎恨恨地罵了起來。

彭遠達哭了很久才平靜下來。

「後來你怎麼回來的?」

「後來我的一個在法國的朋友邀請我參加一個國際學術會議,我借在香港中轉的機會,找到了祖國在香港的辦事機構,在他們的安排下回國的。」

「噢。回來後就一直在工程兵?」

「我回來的時候,朝鮮前線打得正緊,因為我是學土木工程的,在美國搞過鐵路,前線又急需這方面的人才,所以就派我去一個鐵路樞紐站作總工程師,回來後,我所在的部隊轉成了工程兵,我就跟著部隊到這兒來了。」

(一零三)

「這麼多年了,都是一個人?」

「嗯。」

「沒想再找一個伴兒?」

「想是想啊,沒合適的呀。」

「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不知你願不願意?」

「什麼人?」

「你看看這張照片,這個女同志你見過嗎?」

「這個!」元奎看到他的眼睛裡閃著光:「見過一次,是在一個晚會上,好像是你們軍分區機關的。」

「沒錯。怎麼樣,長得好看嗎?」

「好看,太漂亮了,在雲州的部隊裡,難得有這麼漂亮的女同志。」

「那你是願意啦?」

「不知她是幹什麼的?」

「機要局的局長,戰鬥英雄,抗過日(淫色淫色4567Q.COM),打過老蔣,也參加過抗美援朝,一直到現在了,還是個黃花大姑娘。怎麼樣?」

「這個..」

「你不願意?」

「還是個姑娘?那不行。人家條件太高了,我又結過婚,這不行。」

「那怕什麼?地位並不應該成為妨礙兩個人相愛的障礙,對不對?你只說,喜歡不喜歡她吧。」

「我和她聊過天,這位女同志真是不錯,知書達禮,性格也直爽,要說我不喜歡,那是假的, 可我總覺得自己佩不上她。」

「佩上佩不上,那是另一回事,我只要知道你還是挺喜歡她的就行了。

那邊,我替你去問,好不好?」

「那就多謝了。

不過,您千萬千萬要把我結過婚的事告訴她,我不想向她隱瞞什麼?」

「這是好事嘛,再說,這姑娘是我愛人的好戰友,也是我的好戰友,這媒人我作到底了。」 回到家裡,元奎把事情的經過一說,志超也十分高興,只是彭遠達結過婚這件事讓他們有些擔心。

沒想到,鳳枝對彭遠達從前的婚姻毫不在意,她看上的就是彭遠達這個人。

轉眼到了星期天,彭遠達按照約定,老早就來到人民公園音樂廳的大門口,等了沒幾分鐘,便看到吳鳳枝遠遠地走來。

為了這次會面,她特地化了很淡的妝,換上了一條新買的連衣裙,還穿了一雙高跟鞋。

看到彭遠達身上暫新的中山裝,兩個人一齊會意地笑了。

對於彭遠達和吳鳳枝的戀愛,全軍分區的人都替他們高興,只有王清平心裡酸酸的。

軍分區兩個美人中,於志超名花有主兒,而且人家的丈夫又是軍分區的第一把手,他不敢有非份之想,但他覺得,憑他王主任這樣的身份,除了司令員、政委之外,哪個還有資格同他王清平爭奪吳鳳枝這朵名花?他不能再等了,經過反覆思想鬥爭後,他終於決定要奮力一搏,把鳳枝從彭過遠達的手裡奪過來。

此時正趕上省軍區要辦一個幹部培訓班,要求每個軍分區推薦兩名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幹部參加,於是王清平便利用自己手裡的職權,把吳鳳枝列入名單,另一個自然就是他自己了。

能參加這樣的培訓班,是一般人爭都爭不來的好事,吳鳳枝在各方面都是分區幹部中的尖子, 即便王清平不推薦,軍分區也多半會選她。

最後的名單一出來,王清平暗自高興,吳鳳枝卻很不痛快,因為她十分討厭這位政治部主任, 躲都躲不及,哪還能願意同他一起出差。

於是她幾次找上級領導,要把自己的名額讓給別人,但領導上經過再三考慮,還是決定讓鳳枝前去。

王清平終於得到了與鳳枝獨處的機會,所以,從火車一起動,他就開始向鳳枝發動了溫柔攻擊,大獻慇勤,話裡話外總不忘了抬高自己,貶低彭遠達,但鳳枝不為所動,言語不冷不熱,不卑不亢,讓王清平大有貓咬尿脬,無處下嘴的感覺。

三天的學習班結束了,王清平仍然毫無所得,於是在回來的火車上,他終於向鳳枝攤了牌,他跪在鳳枝的面前向她求婚,想要鳳枝放棄彭遠達嫁給自己,鳳枝這一次正色拒絕了他,並且告訴他, 自己馬上就要同彭遠達結婚了,請他不要再糾纏自己。

一回到雲州,鳳枝便向彭遠達提出結婚,其實兩個人之間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一拍即合。

王清平見自己已經徹底失敗,妒火中燒的他四處散佈謠言,說鳳枝與他早就是戀人,鳳枝還在學習班期間同他怎麼樣怎麼樣之類。

要是一般的男人,聽到自己的女朋友同別的異性怎麼怎麼樣早就急了,但彭遠達卻不是那樣的人,他從小就養成了不輕信謠言的習慣,何況他對於吳鳳枝的為人堅信不疑,因此毫不在意,假裝沒聽見,仍然繼續籌備婚禮。

但吳鳳枝可忍不住了,她數次去找上級領導反映情況,領導上也多次找王清平談話,要他收斂一點兒,但王清平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仍然不斷地製造謠言,詆毀吳鳳枝,甚至還捎上了王元奎, 說他同鳳枝早就是相好的,在朝鮮的時候兩個人經常同處一室。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對於有人說自己的壞話,吳鳳枝還能容忍,但因自己的緣故而牽累他人,這是讓吳鳳枝無法容忍的,於是,當在機關食堂看到王清平的時候,吳鳳枝終於忍不住怒斥王清平的無恥,王清平仍然不知趣地用謠言攻擊吳鳳枝,可把她惹毛了,於是兩人動起手來。

那吳鳳枝是復仇隊出來的人,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同敵人肉搏過來的,王清平哪是對手,幾下子就被鳳枝把兩個肩膀都扭脫了臼,腰也被踹得直不起來了,趴在地上直哼哼。

事情鬧大了,由於其中牽涉到王元奎,所以連省軍區都知道了,專門派人來調查。

為了證明自己和王元奎的清白,在於志超的建議下,吳鳳枝平生第一次接受了由省軍區醫院的大夫進行的婦科檢查。

躺在冰冷的檢查台上,雙腿被分腳架向兩邊撐開,儘管面對的是女大夫和女護士,鳳枝還是感到極度的屈辱,哭得像淚人一樣。

沒有什麼比一次專業的醫學檢查更有說服力的了。

軍區調查組最後得出結論:有關吳鳳枝作風問題,純屬謠言。

吳鳳枝打人屬實,然事出有因, 責令其寫出深刻檢查,予以通報批評。

王清平為了個人目的,造謠中傷,嚴重損害了上級領導和軍內同志的形象,影響了軍隊的團結,給予降職處分。

灰頭土臉的王清平被降為政治部宣傳科長,隨後又在他自己的要求下調離雲州,到省城另一邊的雁山軍分區當科長,事件總算平息。

彭遠達很慶幸自己在關鍵時候沒有懷疑鳳枝,鳳枝也因此對彭遠達格外親近,兩個月後,他們終於在軍分區大院舉行了婚禮。

吳鳳枝在軍分區本來就很有人緣兒,加上介紹人又是元奎和於志超,所以來參加婚禮的人特別多,文質彬彬的彭遠達差一點兒被客人們灌倒。

還是鳳枝親自出來救駕,她端起一個大茶缸子,把放在遠達面前的酒都倒在自己的茶缸子裡, 又拿過瓶子來倒滿,然後「咕咚咕咚」一氣兒干(淫色淫色WWW.4567q.c0m)了,又倒一缸子又干(淫色淫色WWW.4567q.c0m)了,最後又倒上第三缸子酒,然後豪爽地道:「各位,遠達是個文職,不能喝酒,有多少酒,我替他喝了。」 元奎和於志超也站起來,每人要了一個茶缸子倒滿酒,元奎道:「這酒差不多了,別耽誤了新人入洞房。

在場的哪位酒沒喝夠,男同志跟我喝,女同志跟我愛人喝!」 王元奎、於志超和吳鳳枝三個人的酒量是早就有耳聞的,但這種喝法大家還真是第一次見,那大茶缸子灌滿了能有一斤白酒,兩缸子下去,跟喝涼水似的,臉只微紅了一紅,再加上司令員和夫人親自出頭,誰還敢叫陣? 元奎見大家都不出聲了,這才叫送兩個新人入洞房。

年輕的姑娘小伙兒們一齊擁進去鬧房,那個時候人們都比較保守,早已春心萌動的年輕人們, 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通過設置各種遊戲,想方設法讓新郎新娘被迫親個嘴兒,或者胸貼胸摟在一起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吳鳳枝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也曾經給先結婚的姐妹們鬧過房,所以面對年輕的客人們近乎無禮的要求,她表現出了長者一樣的極大寬容。

客人們直到親眼看著吳鳳枝那挺挺的胸脯同彭遠達撞到了一起,親眼看著彭遠達近乎放肆地摟住吳鳳枝的腰,在一陣「苦哇!苦哇!」的叫聲中實實在在地親了一下她的嘴唇,這才滿意地離去。

聽著裡面年輕人的笑聲和叫苦聲,元奎和志超滿意地相視一笑,笑容中還帶著外人難以體會的愛意。

等客人們都走了,他們兩個才最後告辭離去。

(一零四)

彭遠達送走了元奎和於志超,再回過頭來看鳳枝時,只見她坐在桌邊,癡癡地看著自己,一張臉泛著燦爛的紅霞。

「鳳枝,妳喝了那麼多酒,沒事兒吧?」遠達關心地問道。

「沒事,再有這麼多也喝得了。」鳳枝微微乜斜著眼睛,羞笑著說,也不知她是真醉了還是裝醉。

「累了吧,來,先喝點兒茶。」 鳳枝的頭微微晃著,遠達急忙扶住她,用碗把茶水喂到她嘴裡,然後說:「咱們休息吧。」

「嗯。」鳳枝的臉更紅了,她慢慢站起來,遠達見她有些搖晃,怕她摔著,於是上前摟住她。

她「嗯」了一聲,把頭微微靠在彭遠達的胸前,整個兒身子都軟軟地靠著他。

儘管遠達知道她曾經是個叱吒風雲的沙場女將,知道自己在她手裡走不過一個回合,但此時此刻,卻讓他感到了自己男性的力量。

他輕輕地一抄鳳枝的膝彎,發現她其實很輕,很容易地便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鳳枝緊緊摟住了遠達的脖子,瘦瘦的身子瑟瑟地顫抖,遠達懂得其中的含意,信心大增,他把鳳枝抱到床上,讓她軟軟地躺在那裡,輕輕替她脫了鞋襪,抱著腿把她放在床裡,自己這才脫鞋上床,從旁邊摟住了她。

很快,兩個人便如乾柴烈火一樣燃燒起來。

彭遠達是有過婚姻經驗的,對於如何讓妻子感受到快樂很有心得,所以被充分調動起來的鳳枝並沒有因為破瓜而感到疼痛,反而像是被推上了雲端,飄蕩在快樂的顛峰。

吳鳳枝和彭遠達都屬於內外有別的那種人,所以他們在上班時和回家後的表現是完全相反的。

吳鳳枝在工作上是雷厲風行,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種人,可回了家裡,溫柔得像只小貓兒,總是要彭遠達哄著,遠達呢,在外面不言不語,溫文爾雅,可回到家裡,那是又說又笑又跳,完全是一個大活寶。

在夫妻生活上,鳳枝很會挑逗遠達的慾望,而又總是表現得十分順從,彭遠達呢,則充分表現出了他在性方面同樣具有才幹,他會嘗試許多完全不同的方法去同她享受快樂。

更多的時候,彭遠達喜歡輕輕地把鳳枝的衣服脫了,讓她赤裸裸地站在一張小矮桌上,然後像看一座雕塑一樣,以一個藝術家的眼光長時間地去欣賞她。

此時的鳳枝,羞怯中帶著幸福與自信,面頰微紅,秀目低垂,逃避著丈夫的目光。

經過用眼睛的賞鑒後,彭遠達會再用手去輕輕觸摸,觸摸那每一寸肌膚和每一根毛髮,或者用嘴唇去親吻。

每每這種時候,不待遠達碰到她,鳳枝便會感到自己的下面濕潤了,等遠達最終開始進入的時候,她已經是一片汪洋。

也有的時候,他還會像老虎一樣把毫無防備的鳳枝撲倒在床上,然後展開一陣兇猛的攻擊。

有一次,鳳枝正在廚房切菜,遠達突然從背後抱住她的身體,一邊用硬硬的那東西頂住她的屁股,一邊把她手中的菜和刀奪下來放在案板上。

然後雙手摀住她的乳房,把她迅速地從廚房推出來, 推到臥室,讓她的上身趴在床上,從後面撩起裙子,扒下內褲,馬上就插了進來。

從開始到結束不超過五分鐘,儘管沒有那種長時間準備得來的快感充分,但這種突然襲擊的方法卻讓鳳枝充分感到了自己的媚力,因而獲得了一種驚喜的體驗。

正因為如此,鳳枝整天就像掉進了蜜缸一樣,只要一下班就急著忙著往家裡跑,因為在家裡, 遠達不知準備了什麼樣的禮物等著她。

家庭生活的快樂也影響到工作,鳳枝的性格也改變了不少,對待下屬的態度也寬容多了,而且工作起來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

其實,那個時代,誰又不是有一分力出一分力呢,因為第一個五年計劃緊鑼密鼓地實施,大家都沉浸在偉大領袖描繪的宏偉藍圖中,沉浸在「超英趕美」的美好幻想中。

除了軍事訓練之外,部隊也經常下鄉去幫老鄉們種田,看到農民們歡迎天喜地,指戰員們的心中也像揣了蜜罐子一樣。

這天晚上,元奎告訴志超說,他要去北京開會,打算回來的時候順路回老家去看看。

志超非常高興,自打參加了解放軍,離開亞都好多年了,還沒有回去過,也不知當年那些幫助過復仇隊的鄉親們怎麼樣了。

志超和元奎兩個一個一個地回想那些熟悉的身影,盤算著給他們帶些什麼禮物。

臨到最後,志超道:「元奎,別忘了替我去兄弟姐妹們的墳上看看,替她們燒個紙。」

「我會的,妳放心吧。」元奎輕輕撫摸著志超的頭髮,把她攬在懷裡安慰著。

復仇隊的姐妹如今就只有志超和鳳枝還在世,而兄弟隊則只剩下元奎了。

部隊離開亞都之前,復仇隊活下來的隊員們在西翠屏山上並排替兩個隊的死難者各修了一座墳,並立了一座小小石碑。

兄弟隊陣亡的較多,還能收斂到屍骨,姐妹隊的隊員大多是被捕後犧牲的,活著的時候倍受折磨和污辱,死後的屍體也被肢解後胡亂丟棄,遭野狗吞食,難以尋回,所以只是把盡可能找到的斷肢殘骨,甚至生前使用過的一兩件物品當作她們的屍身埋葬。

元奎道:「志超,這次我想帶點錢去,把墳替他們重新修一修,再立個大一點兒的碑,跟著咱們離開家的兄弟們現在也就剩下咱們仨了,死在外面的兄弟姐妹的屍骨,我也打算找時間起回去合墓,讓他們落葉歸根。」

「應該的,明天我就把咱們銀行裡存的錢都取出來給你,還有,我再問問鳳枝,看看她的意見。」

鳳枝當然也很高興,馬上打電話同遠達商量後,也把兩個人攢的錢都拿出來了,交給元奎。

回到家鄉的感覺真好,當年同日(淫色淫色4567Q.COM)本鬼子戰鬥的地方,如今已經成了梯田,農民在山上耕作,莊稼綠油油的,飄灑著甜甜的花香。

在亞都駐軍一位參謀的陪同下,元奎回到了西翠屏山,來到那邊小山坡上,元奎驚訝地看到, 復仇隊的墓地綠樹成蔭,墳頭、石碑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周圍又多了一圈矮牆,牆角的灌木中還偶而看到幾張未焚盡的紙錢。

一個十四、五歲的村姑,手裡拿著掃把正在掃地,看到幾位解放軍軍官,臉上有些叱吒,也有些靦腆。

「小姑娘,這是..」元奎指著地上的焚燒痕跡問那位村姑。

「首長,您還不知道吧,這是抗敵復仇隊的墓地,他們打日(淫色淫色4567Q.COM)本,在亞都可有名兒了。

當年復仇隊從鬼子手裡救下了我們全村老少的命,所以我們全村人出錢替他們修了這道牆,年年修護,還每天輪流來替他們打掃。」

「你們是哪個村兒的?」

「山下的徐家沖。」

「徐家沖,我知道我知道,我過去常來。」

「是嗎?首長,聽您的口音像是本地人,您知道復仇隊嗎?」 元奎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把那姑娘笑得直發愣。

「小姑娘,妳知道這位首長是誰嗎?」元奎的警衛員小周道。

村姑搖搖頭。

「他就是兄弟復仇隊的隊長王元奎呀!」

「真的!」那女孩子聽了,驚訝得合不上嘴,一下子搶過來抓住元奎的手:「您就是元奎大伯,我爹說復仇隊跟著解放軍打蔣介石去了,一去就沒了消息,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您!」

「妳爹是誰?」

「我爹叫徐二寶。」

「徐二寶?住在村東,妳家院子裡有四棵大棗樹?」

「對,您知道我家?」

「妳小名是不是叫丫蛋兒?」

「是啊。」

「過去我常到徐家沖,在妳家住得最多,那時候妳還小呢。

妳奶奶還好吧?」

「好,可結實呢!元奎大伯,咱回家吧,我奶和我爹娘一定高興壞了。」

「好好,等我燒完了紙,咱就回家去。」

「奶--,奶--,您看誰來啦?」丫蛋兒還在院子外頭,就扯開嗓子喊上了。

來了汽車,又下來幾個大軍官,街上的人都議論著向這邊看。

元奎走進院門,見一個老眼昏花的小腳老太太一扭一扭地從屋裡出來:「這丫頭,就是不知道穩當著點兒,這麼高喉大嗓的喊叫,當心找不到婆家。」

抬頭看見元奎等人進來,又道:「霍,這是帶了客人回來啦。這幾位首長,你們有事啊?」

「奶--,您也不好好看看這是誰。」

元奎一步就跨過來,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五大娘,您還認識我嗎?」

老太太覷著眼睛仔細看了看,忽然一拍大腿:「哎喲,我的那個娘哎!你不是他王大伯嗎?」

「是啊!五大娘!我是元奎呀!」

「我說早晨起來這喜鵲就叫呢,敢情是有貴客來了,快快,進屋去。

丫頭,去地裡把妳爹娘叫回來,快著點兒!」

「哎!」丫蛋兒轉身就跑,元奎聽見她在街上得意地大聲地同人說話:「抗敵復仇隊的王大伯來啦,是我把他領回來的,現在正跟我奶說話兒呢。」

「這丫頭,沒點兒穩當勁兒。」五大娘說著,拉著元奎的手往屋裡讓。

院子還是當年的院子,一點兒也沒走樣兒,房子還是當初的土坯房,也許中間翻蓋過,但仍然顯得很舊,屋子裡黑黝黝的,讓已經習慣了住在有大玻璃窗的房子裡的元奎一時有些不適應。

「大娘,看著您老還挺結實啊!」

「托你的福,結實,結實著呢。他大伯,你這是帶著隊伍開回來啦?」

「沒有,我去北京開會,路上順路回來看看老鄉親。」

「哎,好好!多回來看看,大夥兒都想你著呢。」

(一零五)

「王隊長來啦?王隊長在哪兒呢?」院子裡傳來一陣大嗓門兒的喊叫聲。

「這是五同兄弟。」沒等人進屋,王元奎就聽出來了。

「是他,是他,你還沒忘了他的聲音。」 徐五同剛進屋,屁股還沒坐穩,當年的老鄉親便接二連三地來了,接著二寶夫婦也被丫蛋兒叫了回來。

王元奎同大家一一寒暄著,拉長道短地把離開亞都後的情況說了一遍。

聽說原來復仇隊的老人兒只剩下了三個,鄉親們不禁唏噓,女人們都掉了眼淚。

「走了的同志們,得把他們帶回來呀,葉落歸根,在這兒,能有人每天去看看他們,替他們燒幾張紙呀!」五大娘道。

「是啊,我和志超、鳳枝三個也是這麼想的,等我回去,找機會把他們都遷回來。」

「這就對了。

對了,丫蛋兒她娘,快做飯去,今兒個他大伯、同志們,還有全村的鄉親們都請來家裡吃飯。」

「哎!」二寶娘答應一聲出去了,還面有難色地悄悄拉出了二寶。

元奎過去經常在這裡吃飯,所以也沒客氣,不過看著二寶媳婦的舉動挺怪,就說:「二寶兄弟,別太麻煩了,都是一家人,隨便弄倆餅子就成了。」

「不麻煩,不麻煩。」二寶在院子裡答道。

元奎這邊繼續同大夥兒聊天,心裡卻總感到不太踏實,照說徐家沖這地方在附近不算窮地兒, 當年自己的復仇隊從這裡過,經常在老鄉家裡住,粗茶淡飯總還是供得起的,怎麼會面露難色呢,八成是一時手頭有點兒緊,於是便從懷裡掏出幾張票子,遞給警衛員道:「小周,你去村子裡的小鋪兒買點酒,再買點兒菜,別讓鄉親們太破費了。」

「他大伯,這說哪裡話,你來了,鄉親們還能讓你餓著。」五大娘急忙來拉住元奎的手,不想讓他出錢。

「大娘,話不是這麼說。

從前打鬼子的時候,是鄉親們養著我們,今天鬼子打跑了,也該著我們來報答鄉親們了。」

「說什麼報答呀,都是一家人,用不著那麼客氣。」

「是啊,一家人還那麼客氣幹嗎?今天這頓飯您請,酒菜我請!小周,快去!」 小周答應一聲,使勁從人堆兒裡擠了出去。

「他大伯,你看你!」五大娘埋怨地說道。

「大娘,就別客氣啦!鄉親都是從土裡刨食兒吃,不像我,吃的穿的都是國家管,掙的工資花不上什麼。」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邊嘮著磕兒,那邊二寶娘已經在外邊灶上生起火來。

不多時,小周兒也回來了,小鋪兒的夥計使個板車幫著他推了一車東西回來。

小周趴在元奎的耳朵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元奎不敢置信地問了一句:「真的?」

「嗯!」小周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兒。

元奎的臉上膝起一片不易察覺的陰雲。

元奎回到家裡,志超明顯感到他面上的不悅。

「元奎,你怎麼了?怎麼看著你一點兒都不高興的樣子?」

「唉,我有點兒高興不起來。」

「怎麼了?」 元奎便把這趟回亞都的經歷說了一遍:「..,我真沒想到,報紙上每天都說這兒放了個衛星,那兒又放了個衛星,我回到亞都,那兒的報紙上也都是一天幾個衛星地放,可實際上,鄉親們還是那麼窮,甚至比咱們走的時候還窮啊!」

「怎麼會呢?」

「當地的幹部,好大喜功,就只知道一天到晚地在報上替自己吹牛皮,脫離實際,獨斷專行, 今天這麼個主意,明天又那麼個主意。

報上說一畝地打了多少多少斤,實際上卻是顆粒無收!五大娘家窮到連請我吃貼餅子都要賒棒子面兒的份上了。

她怕我難過,一直瞞著我,要不是我派小周去買東西看見二寶賒帳的事兒,我還不知道呢。

當時我還只以為是徐家沖那個鄉的事,等我到咱們當年去過的地方一看,全都一樣!還有好多人被迫出去要飯。

我帶去的錢本來是打算給犧牲的弟兄們修墓的, 可我一看鄉親們那麼困難,就都周濟了他們。

鄉親們幫著咱們打鬼子,打國民黨,為的是什麼?就是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嗎?!」

「那你向當地政府反映了嗎?」

「能不反映嗎?他們說,一定要好好檢查一下,有錯誤有問題會堅決改正。」

「那不是就行了嗎?」

「行了?我後來仔細想了想,這恐怕不是亞都一個地方的事兒。

妳看看咱們省報,看看咱們雲州的市報,也是一模一樣!我給妳唸唸這個:廣大幹部群眾大干(淫色淫色WWW.4567q.c0m)快干(淫色淫色WWW.4567q.c0m),使東山鄉取得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豐收年,其中大懷村的試驗田由原來的一年一季稻,變成了一年打三季稻,全年畝產量達到了創歷史記錄的一萬三千斤。

這他媽不是睜著眼睛說胡話嗎?大干(淫色淫色WWW.4567q.c0m)快干(淫色淫色WWW.4567q.c0m),妳就算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連軸兒轉,晚上沒有太陽著那稻子也不長啊?在這兒冬三月還要下雪,種兩季稻也許湊合說得過去,三季稻是怎麼種出來的?不早就凍死了?!」

「行了元奎,別生氣了,這不是個別現象嘛!上頭不是說要堅持正面宣傳嘛,應該說主流還是好的。」

「問題不在於正面還是負面,問題在於這樣做造就了一種好大喜功,浮誇不實的風氣,這樣脫離實際的幹下去,黨的優良傳統都叫那些當官兒的給丟光了。

老百姓還怎麼生活下去?政權還怎麼維持?不行,我要下鄉看看,我看看這畝產一萬三千斤的稻子是怎麼種出來的?!」 當兵的人雷厲風行,說幹就幹,第二天王元奎就坐上吉普車下了鄉。

王元奎去了三天,回來的時候那臉陰得更難看了,志超問他,究竟看到了什麼?元奎說起來, 臉氣得鐵青:「我本來只不過想看看那報紙上的牛皮是怎麼吹出來的,結果我親眼看到的,比能想得出的還讓人難受。

那些幹部的官僚主義作風簡直到了無法容忍的程度,比過去的國民黨官兒都厲害。

真沒想到,老百姓現在叫他們折騰得連吃飯都快沒得吃了,還在一天到晚的胡吹!這種風不能長,我得向市裡反映,還得給上級打報告。」

志超其實也早對報上那些吹噓之詞不屑一顧,可沒想到情況竟然有這樣嚴重,聽王元奎把所看到的情況一說,她也感到不應該聽之任之:「那好吧,明天我也下去看看,如果真是這樣,我也通過公安系統反映一下。」

兩個人的調查材料剛剛發出去,就接到了中央關於整風運動和向黨外人士公開徵求意見的的文件。

看來中央也認識到了存在的同樣問題,夫妻兩個真是高興。

按照中央的統一佈署,雲州開始了向黨外人士徵求意見的活動,而軍分區和公安局也同時在本系統內開始徵求意見。

看到中央的表態,大家心裡非常欣慰,積極反映問題。

元奎和志超親自下過鄉,看到了真實的情況,所以真心地感到這些意見的中肯,感覺到了大家的一片愛國真心。

正當大家為終於看到了糾正錯誤的希望而高興的時候,一場轟轟烈烈的「反右傾」運動開始了。

運動來得是那樣突然與卒不及防,一時間,不光把那些向黨提意見的黨外人士打懵了,連元奎、志超這樣的領導幹部也都懵了。

他們不明白,「反右傾」怎麼變成了一場「鬥爭」,又怎麼把「人民內部矛盾」變成了「階級矛盾」,那些所謂的「右派分子」又怎麼變成了「階級敵人」? 「雲州軍分區沒有那麼多右派。」當省軍區「反右辦公室」打來電話,詢問「劃右指標」完成情況的時候,元奎道。

「你們軍分區被服廠廠長劉仲愚怎麼沒有揪出來呀?」

「他並沒有什麼右傾言論啊?」

「沒有言論?你聽他說的:『有些黨的地方幹部比國民黨地方官還腐敗!』這不是瘋狂攻擊黨的領導,替國民黨唱讚歌兒嗎?這樣的人不揪出來,我們的政權豈不要變色?」

「我是親自去下邊看過,他說話可能有點兒過激,但反映的基本事實是不錯的!」

「王元奎同志,注意你的立場!你這是包庇右派!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態度,離『右派』也不遠了,好好想想,你的屁股應該坐在哪邊?」說完,那邊的電話就掛了。

王元奎氣得一下子把電話摔在地上:「肏你娘!這他媽的叫怎麼回事兒啊!好好的給黨提意見,你把人家打成階級敵人,以後誰還敢說真話?!」

過了一周,省裡組成了黨、政、軍、公安的聯合檢查組,來到雲州檢查「反右」的成果,王元奎和於志超一齊坐在了檢查組的面前。

「王元奎、於志超,我們正式通知你們,鑒於你們在『反右』鬥爭中的言行和表現,你們被劃定為雲州的右派骨幹,從即日(淫色淫色4567Q.COM)起,撤消你們的黨內外一切職務,接受人民群眾的批判!」

「請問,你們說我們是右派,有什麼根據?」

「有什麼根據?這是你們寫的吧?」檢查組長把兩份材料遞過來。

元奎和志超一看,正是他們分別從部隊和公安系統上報的反映雲州問題的材料。

「不錯,是我們寫的,這有什麼不對嗎?」

「你們在這裡面把我們黨的地方政府說得一無是處,難道不是右傾,不是反黨?你們還利用手中的職權,阻撓『反右』鬥爭的順利展開,致使雲州市軍分區和雲州市公安系統的『右派』指標至今沒有完成。

正是因為你們的縱容,雲州軍內和公安系統內的右派才會如此猖獗地向黨進攻。

鐵的事實擺在面前,你們還想抵賴嗎?」 元奎和志超沒有想到,他們就這樣從人民的功臣變成了人民的敵人。

如此大的反差,使兩個人倍受打擊,志超差一點兒含忿自殺,還是元奎拉住了她:「志超,不要這樣,要堅強。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要相信,歷史會替咱們證明一切,人民會給咱們公正的評價的。

咱們跟鬼子打了那麼多年,又跟蔣介石和美國佬兒打,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這點兒挫折怎麼能把咱們干(淫色淫色WWW.4567q.c0m)趴下?會有給咱們平反的那一天的。」

「元奎,我怕我活不到那一天。」志超哭道。

「好好活著,會看到那一天的。」元奎鼓勵她,儘管他自己心中也倍受煎熬。

(一零六)

鳳枝來看元奎和志超,因為怕連累她和彭遠達,元奎和志超故意裝作不認識她,把她趕走了。

兩個月後,新的打擊再次來到,王元奎和於志超被分別開除黨藉、軍藉和警藉,遣送原藉,勞動改造。

「沒想到,咱們夫妻風風光光地出來,卻在這種情況下回家,真是個諷刺啊!」在被遣返的火車上,看到當年戰鬥過的西翠屏山,元奎苦笑著對志超說道。

元奎的家鄉王家幢早已毀於日(淫色淫色4567Q.COM)本鬼子之手,村裡剩下的人都參加了復仇隊,後來又都先後犧牲,只剩了元奎一個人,沒有人重建,因此村子已經不復存在,元奎夫婦和他們的兒子王小光便被送到了徐家沖的牛棚裡。

徐家沖的孩子們還不懂得政治鬥爭那飄忽不定的是非,向牛棚裡丟石頭,罵他們是右派,還追打王小光,罵他是右派崽子。

孩子小,哪裡經得起這樣的辱罵,哭著回到牛棚裡,向元奎和志超質問:「你們為什麼要反黨,你們為什麼是右派?」 志超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流淚。

元奎道:「小光,爸爸現在沒有什麼可以對你說的, 只有一件事你記住,你的爸爸媽媽從沒有作過一件對不起良心的事。」 到達徐家沖的第三天,小光又同一群孩子打架,被二寶送了回來。

站在屋門口,二寶同元奎相視無言,良久,二寶才說:「沒早過來看看,你們別見怪。」

「怪什麼,我們現在是右派,你應該同我們劃清界限。」

「老子才不相信你是什麼右派!村裡的人都不會相信。

我娘說了,他王大伯是好人,要好好護著他們,早晚有一天會給他們平反,他們還會再出去工作,替咱老百姓說話的,咱不能讓人欺負他們,至少咱老徐家不能怕受連累,老娘是三代貧農,苦大仇深,他們能把咱們怎麼著?!」

「五大娘她..」元奎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二寶過來拍著他的肩膀:「元奎哥,別難過,你就踏踏實實在這兒住著,缺什麼言語一聲兒。」

「我們不缺什麼,戰爭期間那麼苦都過來了,這怕什麼,只是有一樣我想求求兄弟。」

「什麼?」

「小光這孩子跟著我們,在人前總是抬不起頭來,我想,我想..」

「你想讓他跟著我對嗎?」

「..」元奎說不出話來,只是使勁兒地點頭。

「沒說的,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我們吃干(淫色淫色WWW.4567q.c0m)的,不能讓他喝稀的。」

「得好好教育他,讓他好好讀書。」

「元奎哥放心,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交給我,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情況還真如二寶說的,村裡的人都是見過元奎的,他們也都聽說元奎是因為向上級反映情況才被定為右派的,所以替他夫妻抱屈,時間長了,孩子們受到家裡的影響,也不把小光當右派崽子了。

後來,村裡的鄉親還幫他們把牛棚翻蓋成了三間土坯房。

天下的事,有的時候真是說不清楚,因為元奎和志超是「右派骨幹」,別人都摘了帽,他們卻摘不了,儘管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寫申訴材料,卻沒有人理睬他們,這右派一當就是二十年。

他們經歷了大躍進、人民公社、三年自然災害和文化大革命,親眼看到了人們瘋狂地相互攻擊的慘烈。

可也正因為他們過早地戴上了右派的帽子,使他們躲過了文化大革命這一劫,而他們當年在部隊的老戰友們,後來大都在文革期間受到了強烈的衝擊,沒有幾個能夠順利地挺過來。

當「四人幫」終於倒台的時候,他們彷彿看到了希望,一份份申訴材料發向各級信訪辦公室。

他們每天都在村頭的大道上瞭望,希望有哪一天看到政府派來的人給他們摘帽,他們不求別的,只要上級能夠承認他們沒有反過黨,沒有反過社會主義,然而,一次次希望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

他們盼花了眼睛,盼白了頭髮,他們都快撐不住了。

每當他們感到要放棄希望的時候,就來到山上,替復仇隊的兄弟姐妹們掃掃墓,說說話兒,烈士們的英靈保佑著他們,給了他們勇氣與希望。

他們不能讓自己玷污了復仇隊的英名,就沖這個,他們只要活一天,就要爭取把自己的冤案翻過來。

這天傍晚,夫妻兩個又去了山上,看望過自己的老戰友之後,相攜著慢慢向山下走。

遠遠看見村頭自己住的地方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不知出了什麼事。

等兩人走近,便看到全村的鄉親都在那兒站著,議論紛紛,看到他們回來,人們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出了什麼事兒了?」元奎問道,他們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他們快要支撐不住了。

只見自己的門前停著兩輛吉普車,村長陪著幾位軍、政幹部正在站在門前。

「他們兩個就是王元奎和於志超?」村長向那幾位幹部說。

一位三十幾歲的幹部向王元奎走過來:「我是省委組織部的,這兩位是南省軍區黨委組織部長劉祥和同志和南省公安廳黨委組織部長豐得勝的同志,他們將向你們宣佈重要決定。」

「不會是要槍斃吧?」王元奎和於志超傻傻地站在那裡,面無表情,他們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還有什麼不能承受呢? 「王元奎同志,」劉祥和先開了口。

一聽到「同志」這兩個字,元奎和志超渾身一哆嗦,差一點兒坐在地上,眼淚差一點兒沒掉下來。

他們已經二十年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

「王元奎同志,我代表南省軍區黨委向你宣佈,一九五七年給你的右派定性是錯誤的,現在予以撤銷。

自既日(淫色淫色4567Q.COM)起,恢復你的黨藉、軍藉和一切待遇,同時恢復你雲州軍分區司令員的職務,這是組織的平反文件和調令,請你準備一下,一個月內到雲州上任。

王元奎同志,祝賀你!」 劉祥和伸手去握王元奎的手,卻握了一個空,原來王元奎聽到自己平反的決定,一時激動,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二寶急忙過來扶起他,低聲安慰。

接著,豐得勝也宣佈了於志超平反的決定,同時恢復她雲州市公安局局長的職務。

大喜之下的於志超比王元奎更激動,沒等決定讀完她就暈倒了。

志超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二十年啊--!」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

「老兄弟們,老姐妹們,我們要上任去了,我們浪費了二十年的時間,有好多事要等著我們去作呢。

等有了時間,我們還回來看你們,給你們掃墓,燒紙,還要把在外邊的兄弟姐妹們遷回來,大家在一起有多熱鬧?等有一天我們累了,也回來和你們躺在一起,一輩子守在一起。

啊!」元奎、志超帶著小光再次來到復仇隊的墓前,輕聲向戰友們告別。

鄉親們陪伴著他們,替犧牲的英雄們祭掃。

他們坐在了回雲州的列車上,看著遠遠北去的西翠屏山,思緒萬千,這二十年,他們失去的太多了,他們感受的人間冷暖更多。

車到中轉站,見站台上停著兩輛暫新的黑色奔馳轎車。

一位年輕的軍官上了車,來到包廂,向他敬了一個禮:「請問,是雲州的王元奎王司令員嗎?」

「是我。」

「我奉命向您傳達中央軍委簽屬的命令:茲任命王元奎同志為南省軍區參謀長,同時免去其雲州軍分區司令員職務。

還有代為傳達的公安部調令:任命於志超同志為南省公安廳副廳長,同時免去其雲州市公安局局長職務。

這是調令和車票,一會兒我帶你們先去賓館休息,晚上送你們上車,直接去省會就職。」 元奎接過調令,跟著那位軍官上了奔馳車。

「我昨天剛給鳳枝發了電報,說咱們後天到雲州,看來這一時半會兒的見不著面啦。」志超不無遺憾地對元奎說。

「是啊!再發個電報吧,見面的事只好改天了,也不知她和遠達現在怎麼樣?」

「你看,咱們都老了。

不知她是不是也老了?有沒有白頭髮?是不是還那麼漂亮,算算也是奔五十的人了。」 兩個人一到省城,就立刻投入了忘我的工作中。

歷次運動耽誤的時間太多太多,他們完全忘記了自己個人的事情,只是希望早一點兒把失去的二十年補回來。

志超給鳳枝寫了好幾封信也沒有回音,向別人打聽,機關裡早都換了年輕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吳鳳枝這個人。

「說不定她早就調到別處去了。」元奎說:「回頭去組織部查查人事檔案,看看她去了哪兒。」

「好吧。」 志超第二天去了組織部,但由於文革期間的混亂,組織部的檔案遺失嚴重,早就無案可輯了。

志超回來同元奎說,元奎道:「放心,咱們記掛著她,她也會記掛著咱們的,咱們現在這麼忙,她也一定不輕鬆,等閒下來,她會找咱們的。」 志超一聽也對,就把這事暫放下,又忙著公安廳的工作,把這個事就又給忘了。

轉過年,王元奎奉命帶著部隊上了自衛反擊戰前線,勝利歸來,受到了嘉獎。

(一零七)

又是一年過去,一切都安定下來,走上了正軌,王元奎和於志超的臉上再次現出了當年的笑容。

這天,於志超正在看著案卷,電話響了。

「是於副廳長嗎?我是省軍區檔案館的王一達。」

「啊,是王館長,您有什麼事?」

「我聽說省委組織部的人說你們,您在查雲州一個叫吳鳳枝的是嗎?」

「是的,你有消息?」

「我們館裡在清理文革期間舊檔案的時候,發現了一份案卷,標題寫的是《彭吳反革命特務案》,我看了一下內容,裡面女犯的名字是吳鳳枝,也是雲州的,不知是不是您一直在找的那個吳鳳枝。」

「什麼?反革命特務案?把檔案留著,我這就來。」 於志超立刻給王元奎打了電話,然後風風火火地趕往軍區大院。

到達檔案館的時候,王元奎已經在那裡,看到王元奎濕潤的眼睛,於志超就感到了不妙。

卷宗很厚,有整整三個大卷,於志超翻開第一卷,頭兩頁就是案件犯人的資料,一看那照片, 就立即認出了彭遠達和吳鳳枝。

再翻回總目錄一看,最後一份案卷是《案犯吳鳳枝死刑執行記錄》「啊?死刑?!」 於志超快懵了,她顫抖著雙手打開第三卷,翻到最後一份文件,除了一份紙質的記錄外,是一整套刑場執行的照片。

吳鳳枝上身穿一件短小的白襯衫,只剩下最上面的兩粒扣子,下身穿一條深色的褲子,腰間沒有皮帶,只用一條小布條繫著,赤腳穿著一雙破涼鞋,五花大綁

兄弟姐妹(一零一)~(一一四)(完),激情小说,黄色小说,言情小说,伦理小说,手机成人小说,成人性爱小说

版權 2004-2021 版權所有 Copyright@2004-2021 By 要看网-黄色小说频道